第65章

    电话那头,刘海俐的“教学”仍在继续。
    “你就偷偷地贴,不会有人看到的。”
    “实在找不到机会的话,把它烧成灰,倒进姓祁的杯子里也行。”
    “他喜欢喝红酒,倒红酒杯里被喝下去的概率会高。”
    岑康宁:“……”
    这真的不是在犯罪吗?
    挂断电话以后,岑康宁反复看着手中画着奇怪线条的黄符,不无疑惑地猜测道。
    岑康宁其实不太信这些东西。
    但他敢保证,这玩意烧成灰以后喝进肚子里绝对会出问题。
    至少可以让祁院长拉肚子到明年。
    这得多恨?
    想到这里岑康宁手一抖,那张轻飘飘的黄符瞬间就被他扔进了马桶里。
    随后哗啦一声——
    他面无表情地按下冲水键。
    —
    岑康宁并没有打算将这件事告诉祁钊,祁教授最近正忙着带学生,据李明玉说,课题组这学期新来了五个人。
    两个研究生两个博士还有一个博后。
    岑康宁想想就觉得头大,祁钊竟然还要挨个带。
    他也跟郭振打听过:“振哥,你们硕博士入学以后都是导师手把手带的吗?”
    郭振隔了好一会儿给他回消息:“怎么可能,有师兄带都不错了。”
    岑康宁:“好吧。”
    郭振意识到什么,问他:“怎么,你老公都亲自上手带啊?”
    “嗯。”
    岑康宁想起这两天祁钊眼眶下的黑眼圈,不无心疼地道。
    “啧啧,还得是我钊哥啊!不愧是我偶像!”
    郭振对偶像一番大肆夸奖后,说:“自己带也有好处,想想看最厉害的老师亲自带你,少走多少弯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岑康宁说:“我知道。”
    所以对这件事他虽然心疼,但从没出言阻止过。
    因为他知道这是祁钊热爱的事业,无论多辛苦他都不会放弃。
    不过还是心疼。
    所以黄符这种小事儿,岑康宁就不想再告诉祁钊,让祁钊操心了。
    但黄符可以冲马桶。
    寿宴却不能不参加。
    早在两周前,岑康宁就答应了刘海俐陪同祁钊一起出席祁钊爷爷寿宴的要求。
    可当时的岑康宁并不知道,原来祁钊的爷爷就是祁老。
    那位大名鼎鼎的医学界泰斗。
    两三年前经常在新闻联播里出现的人物。
    直到电话里刘海俐说出祁未言三个字。岑康宁才想到,祁未言,祁院长——
    不就是祁老的儿子吗?!
    也就是说。
    祁钊是祁未言的儿子,祁老的孙子。
    难怪网上有人总是讳莫如深阴阳怪气地攻击钊哥靠家里,这种家庭背景实在很难不被人诟病。
    岑康宁也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祁钊看上去永远不缺钱。
    理财投资自然是一方面。
    最重要的是,祁院长给的生活费绝对不低。
    意识到这一点后,岑康宁不可避免地开始紧张起来。毕竟——
    那可是祁老啊!
    “怎么样?我穿着还合适吗?”
    岑康宁站在穿衣镜前,把自己一身的穿搭拍下来,发给玉姐。
    其实岑康宁也知道发给学生实在不合适。
    奈何满朝文武,他实在无人可用。
    一开始他发在宿舍群里,问316的大家自己穿什么可以看上去正式靠谱点儿。
    结果以左梓轩跟老大为首。
    哥几个一直给他添乱。
    一会儿让他穿粉红的,一会儿让他穿女装。
    岑康宁被耍了几次后再也不敢征求这几个人的意见,转而投向振哥。
    振哥倒是唯一知道他要去见祁老的人。
    奈何,振哥是个大直男。
    无论岑康宁发什么,振哥都说“好看”“特别好看”,然后表示,其实他觉得岑康宁穿白短袖跟牛仔裤最好看。
    岑康宁彻底无奈了,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玉姐。
    玉姐人美心善,而且平时就喜欢穿搭,当然非常乐意替岑康宁出主意。
    不过玉姐一开始不知道岑康宁是要见祁老。
    还以为他是想跟老公过结婚周年。
    直到发过去的一些链接被岑康宁义正言辞地“批评”以后,玉姐才恍然大悟。
    “见家长啊,早说啊。”
    可惜了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小兔子睡衣!
    岑康宁纠正她:“准确的来说,是见爷爷。”
    李明玉道:“见爷爷的话,应该不用太隆重,我感觉穿得得体就行。”
    岑康宁摇头:“不不,玉姐,是那种很厉害的爷爷。”
    “一家之主?”
    “差不多吧。”
    “……小岑老师您到底嫁入了什么样的一个家庭。”李明玉心中默默吐槽的同时,心想,嫁到这样的家庭,不如离婚改嫁钊哥,以后她就是嫡长硕。
    不过看得出来小岑老师跟老公感情挺好的,钊哥最近跟小嫩草好像也是蜜里调油。
    红娘李明玉于是默默收回了自己拉郎的心思,重新给岑康宁推荐了一套穿搭。
    “这身儿如何?”
    她发给岑康宁一身自己收藏已久的搭配,岑康宁看完以后觉得还不错,果断直接下手拿下。
    早上刚买,下午专柜的同城快递就到了。
    岑康宁饭都顾不上吃,当即换好了衣服,站在全身镜前。
    李明玉收到照片,点开一看眼睛瞬间亮了:“好看!好一个欧洲贵族小少爷!”
    岑康宁反倒被夸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他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感到有些意外的新奇。
    原来,他穿的很正式是这样的吗?
    从未有过的感觉。
    好像整个人都变得昂贵起来一般。
    不由得,岑康宁转念又想,祁钊好像也没见过这样的自己。他会怎么评价呢?
    答案于次日上午揭晓。
    祁钊刚回完学生的一个紧急电话,三两句精准解决完学生的问题,转头要找岑康宁的时候,岑康宁已经换好了新衣服。
    米白色的西装外套。
    搭配浅棕色的领结。
    这一身儿在其他人身上穿着最普通不过的搭配,穿在岑康宁的身上,却衬得他格外贵气。
    为了搭配这一身儿正装,岑康宁甚至还整理了发型。
    发胶作用下,清爽的黑发牢固地向后撩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精致漂亮的鼻梁眉眼,展示出岑康宁平日里不易见的另一面。
    祁钊在原地定定看了一会儿,忽然上前,试图想把他的头发重新弄下来。
    岑康宁:“……干嘛?!”
    他连忙眼疾手快捂住好不容易才成型的头发,非不让祁钊碰,可祁钊性格也是倔,一次不行,还要第二次上手。
    岑康宁终于被弄得火大,睁圆了瞳孔:“不许碰我。”
    祁钊很坚持:“弄下来。”
    岑康宁不解:“为什么?不好看吗?”
    祁钊便不说话了。
    其实本人心里心知肚明,不是不好看,而是太好看,好看到有些张扬勾人了,让祁钊下意识拒绝。
    “待会儿会到很多人。”
    祁钊补充道。
    岑康宁愣了一下,有些吃惊,但也不怎么意外。毕竟是祁老的寿宴,社会各界肯定会来不少人。
    所以就更该把发型弄正式一点儿,不是吗?
    结果祁钊说:“不想其他人看见。”
    岑康宁:“……那你那天还穿白色西装?”
    说起这事儿岑康宁还来气呢,自己好歹是为了参加祁老寿宴才精心打扮,那天祁钊就只是去泡个温泉而已。
    结果孔雀开屏。
    一路上不知道让岑康宁暗自吃了多少飞醋。
    “没办法,你受着吧。”
    岑康宁牙痒痒地道。
    心说,后悔吧,这就叫风水轮流转!
    然后岑康宁就后悔了。
    被他严词拒绝以后,祁钊后来一路上倒是不碰自己头发了,但不一会儿就凑过来,摸摸他的脸。
    过了一会儿又捏捏他的鼻子。
    再一个红绿灯后,祁钊声音沉静说起:“宝宝,打算什么时候签新协议?”
    岑康宁整个人一僵,装傻:“什么协议?”
    “被你锁在床头柜的那份协议。”
    祁钊道。
    岑康宁脸腾地一下红了,很想大骂他不要脸,哪有人能一本正经提出这种协议。
    可转念一想。
    这种骂人的力度太轻了。
    岑康宁决定用另一个方法刺激他。
    “我倒是可以签,你受得住吗?”
    说罢岑康宁挑衅地看向祁钊,漂亮张扬的桃花眼里仿佛写着一句话——
    一周七次。
    累不死你!
    可祁教授对此的反应却是缓缓打了一把方向盘。
    “干什么?”
    “回去,试试。”
    他吐字如金地道。
    岑康宁:“……”
    对祁钊本人健身实力非常了解的岑康宁终于感到一丝后怕,忙不迭叫停。
    “不不不,还是爷爷寿宴比较重要。”
    “那么多人等着呢,我们不到不合适,真不合适。”
    “快开车吧钊哥,绿灯了,这次是真绿灯了!”
    祁钊逗完了猫,心情颇好。
    倒也没有真掉头回去,方才那个路口本来就要变道。
    岑康宁松了口气的同时,看着车不疾不徐在马路上行驶,距离市中心越来越远。
    半小时后,他开始感到一丝困倦。
    岑康宁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问:“还没到吗?”
    “大概还有一小时。”
    祁钊说。
    岑康宁又打了个哈欠,困得眼泪都要挤出来:“好远哦,没想到爷爷住的这么远。”
    “确实。”
    祁钊对此深有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