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二战

    第39章 二战
    徐孝苟得知免役银不收了,和徐孝牛匆匆赶回家。
    推门而入,见全家人都在院子里。
    徐福贵坐在台阶上,佳珍和徐孝霞依偎着站在一旁,徐孝云依靠着墙壁,徐孝安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墙脚。
    众人视线齐刷刷集中在回来的徐孝牛和徐孝苟身上。
    “爹,娘,我去吧。”
    徐孝苟沉声道,一副视死如归、无所畏惧的神情。但“无畏”的表情之下,隐藏着他内心的恐慌和无措。
    他十五岁,从小在父母身边长大,去过最远的地方是桐古县城。
    如今让他前往几千里之遥、有仙人参与的战场,他怎么可能不畏惧?
    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在家劳作最少、销最多,家里余钱都拿来给他练武,如今练就一身本事,他不去,难道让他大哥去?
    “……”
    院落中没有回应,徐福贵没说话。佳珍悄悄抹着眼角的泪。
    “我认真的,爹,我不怕,就让我去吧。”
    徐孝苟的声音在寂静的四合宅院里传遍每个角落。
    “呼~~”
    徐福贵吐出一口气:“二霞,你说呢。”
    徐孝霞的眼神在大哥和三弟身上流连几十遍,说:“三弟去吧,他练武。”
    虽说被征兵的后果是九死一生,但实力强肯定能增添些生还的希望。
    “四云,你怎么看?”
    徐福贵又问徐孝云。
    徐孝云知道他爹和大哥每天练桩功的事情,他的回答和二姐不同:“大哥去比较合适。”
    “为啥?”
    徐孝苟质疑出声,四弟怎么会觉得大哥去更好?
    徐孝云心直口快,说出内心想法:“三哥你太嘚瑟了,心高气傲,还容易上头,到战场上容易死。”
    “我……”
    徐孝苟竟无言以对,他四弟说的没毛病。
    现场再次陷入安静。
    徐福贵在思考,大牛老实低调、但不会变通,三苟心思灵活、但容易上头。
    选谁,都很为难。
    “爹,让我去吧。”
    沉默许久的徐孝牛开口。
    他是徐家老大,是弟弟妹妹们的大哥。
    何为大哥?遇事顶在前面,这才是大哥。
    “不行,大哥,你还得结婚呢。我去。”
    徐孝苟用“成婚”之事作为理由。
    “秀莲她还没过门,婚事就算了。”
    “……”
    徐福贵的声音打断二人:“抓阄吧。”
    抓阄,公平公正,正如八年前。
    “三弟,咱俩不抓阄,换个方式决定。”
    徐孝牛说完,走进灶房,从炉灶里取出半边烧成炭黑的柴禾。
    走出灶房,在大家疑惑的眼神中,他在地上划出一个直径一丈的圆圈。
    “大哥,这是?”
    “咱俩比斗吧,赢的人去。”
    徐孝牛语气平淡,不似开玩笑。
    “啊?”
    徐孝苟纳闷,他大哥和他比斗?
    百壑村谁不知道他的功夫?在年轻一辈中,没人能赢过他。
    难道是大哥想找个台阶下?他如此想。
    “行不行?”
    “好!”
    徐孝苟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
    二人站在圆圈正中,相视而立。
    这是二人的第二次比斗,第一次是五年前。
    那次徐孝苟略胜一招,赢了他大哥。
    这次,二人身高相差无几,徐孝苟因为熊虎桩功的特质、腰背比大哥粗一圈。
    三岁年龄的差距,随着二人长大被抹平了。
    表面看,徐孝牛毫无胜算,会比五年前输得更惨。
    “大哥,你小心些,别受伤。”
    徐孝苟拱手抱拳,这是比斗前的惯用礼节。
    徐孝牛拱手,只说了四个字:“全力以赴。”
    二人各退三步。
    “大哥小心!”
    徐孝苟率先出手,朴实无华的一记虎咆拳攻向徐孝牛的肩膀。
    这一拳,只用了五成力道。
    即使五成力道,也足以一招将徐孝牛轰出边界。
    却见徐孝牛一动不动,像是没反应过来。
    关键时刻徐孝苟又收了几分力量。
    徐孝牛动了,侧肩闪过这拳,同时右手抓向徐孝苟的拳腕。
    这一抓,又急又快,如同钳子牢牢钳住徐孝苟的右手腕。
    然后他转身,扭腰,过肩摔!
    “什么?”
    徐孝苟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晚了。
    他右手动弹不得,被徐孝牛牵扯着身体失去平衡。
    这是什么力量?
    徐孝苟不再托大,左手连忙撑向徐孝牛的腰背,企图格挡这招过肩摔。
    但他的力量比徐孝牛差了一截。
    一力降十会,被钳住一只手的他面对力量的绝对差距,在这种状态下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虎背熊腰的壮硕身躯凌空甩飞。
    徐孝牛没有留手,这一招用出了全力,他知道自己只有一击的机会。
    “呼——”
    徐孝苟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圈,狠狠坠地。
    轰!
    院子里的青砖震颤,掀起一阵灰尘。
    “三弟,你输了。”
    徐孝牛平静道。
    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徐孝苟一个激灵、翻身而起,见到自己确实出界了:“我…你…大哥你怎么可能?”
    他知道自己力量有多大,怎么可能在大哥面前没有抗衡之力。
    “我桩功二层早就练成了,现在是高阶武者。”
    “……”
    他大哥的桩功进度,比他快一些?
    “大哥你什么时候练武的?我怎么不知道?”
    不仅是徐孝苟,佳珍和徐孝霞都很惊讶。
    徐孝牛看向徐福贵,等待他爹开口解释。
    徐福贵知道练武的秘密该公开了,他早已编好说辞:“三苟开始练武的时候,我和大牛也开始练武了。
    我爹、也就是你们爷爷传给我一本武道功法,没有名字,只有桩式图和呼吸法。
    我不知其来历,也不懂桩功,就送三苟去练武、学得武道基础知识。
    自那之后,我将桩功教给大牛,我们天天在果园练桩功,一年多前我还教给了四云。”
    佳珍是徐福贵的枕边人,她终于想明白一些事:“夫君,难怪你们农闲的时候也照样每天早起去田里。”
    “这是咱家的秘密,你们不准外传,否则会引来麻烦。这一点,三苟应该清楚。”
    “是。”
    徐孝苟点头,关于这一点他师傅杜海说过很多次:“师傅说过,不能随便炼别人的功法,否则被发现会有麻烦。
    比如熊虎桩功,我是跟师傅学的,而师傅是县城熊虎门的弟子,且交了钱、有传授功法的资格。
    师傅说这叫传承有序,我可以尽情施展功夫。
    但若是别人没有传承,练的却是熊虎桩功、用出熊虎体术,被发现的话就会被找麻烦,谁知道其功法是哪条道来的?”
    “咱家这门桩功,好处是外表没有明显特征,别人看不出来。你们在外一定保密,除非必要、否则绝不展露。”
    徐福贵交代完,又说回征兵之事:“既然大牛获胜,那就大牛去吧。”
    “不、不行!”
    徐孝苟不服气:“刚才我大意了,怕伤到大哥才留手。再来一次,刚才不算。”
    “三弟,如果刚才是战场,你已经死了。没有第二次机会。再说,比斗开始时我说了,全力以赴。”
    徐孝牛在一番算计之下赢了徐孝苟,当然不肯再来一次。
    “可……”
    徐孝苟忽然想起自己几年前和杜猛的那次比斗,他也是因为大意输掉了。他师傅还因此教训了他。
    “我不服,大哥你实力没我强。该我去的,该我去。”
    他耍起无赖。
    “爹,三弟耍赖。”
    徐孝牛看向他爹。
    “愿赌服输,输了就认。”
    徐福贵的这句话,为他家的征兵人选拍板决定。
    “不行,不能让大哥去,他得成婚呢。再比一次吧,呜呜…再比一次…”
    徐孝苟说着说着忽然泪如雨下。
    他自诩百壑村年轻一辈第一人,怎么桩功进度还不如没有滋补药汤的大哥?
    他比斗无敌,怎么输给了大哥?
    他立誓要当徐家的顶梁柱、练出大本事保护全家的,怎么到头来是大哥保护他?
    一幕幕场景在他脑海闪过。
    八年前,大哥说要帮爹干活、不练武。五年前,他比斗赢了大哥,沾沾自喜。
    他和大哥玩过无数次游戏,赢过无数次。这最关键的一次,他却输了。
    “呜呜~~”
    徐孝苟嚎啕着。
    徐福贵懒得听他聒噪,转身回了房间。
    佳珍不忍心看,跟着徐福贵回了卧房,关上门。
    徐孝牛、徐孝霞、徐孝安都回了房间。
    只剩下徐孝云和如同孩童般大哭的徐孝苟:“三哥,别哭了。我都说了你太嘚瑟,上战场容易死,这下信了吧。”
    听完这句话,徐孝苟哭的更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