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啊?”沈星河没反应过来。
    谢清遥换好了靴子,目光柔和地看向他,“走吧,去用饭。”
    李大娃在房间里没出来过,老马拉着谢清洲在房间里下棋去了,花嬷嬷紧闭房门,叶霓裳在房中扮装。
    此时,只有沈星河和谢清遥两个人一起吃早饭。
    沈星河想给他买双鞋子,便提议,“能不能到了渡口停一下,我想去转转。”
    谢清遥点头答应,“行,待会我去问问船夫,估计要等到明天。”
    “好!”沈星河欣然应允。
    晌午无所事事,沈星河独自去了甲板处眺望。
    他行至栏杆处,扶着栏杆,望着波澜壮阔的江面。
    阳光将江面镀了一层金,江畔山峦之巅缭绕着茫茫云海,如诗如画。
    沈星河惬意地张开双臂,任由江风吹拂,吹动他的衣袂翩翩,他头上绑扎着的红色发带随风飘舞。
    这样好的景色,一个人欣赏似乎有些可惜了。
    他回头,想去将谢清遥叫过来一同欣赏,却发现他早已悄无声息地坐在不远处,静静凝视着自己,嘴角噙着温暖的微笑。
    沈星河下意识的去看他的双腿,只见他的腿上盖着一条毯子。
    沈星河朝着他招招手:“你过来瞧!这里的风景真好看呀!”
    谢清遥挽着轮椅,行至他身畔,一同欣赏眼前的风光。
    小厮十分有眼力见的拿了把小胡床过来,放在了谢清遥的旁边,请沈星河坐下。
    山川树木、江水涟漪在眼前缓缓流淌,耳边是浪花拍打船舷的层层叠叠。江鸥翱翔于江面之上,鸣叫声此起彼伏。
    他们并肩而坐,静默欣赏,只闻风声、水声、鸟鸣声交织成和谐的乐章。
    谢清遥前半生走生游历无数名山大川,见识过无数壮丽风光,但此刻的感受却迥然不同。
    历经世事浮沉、人生沧桑,他对这纷繁世界竟又生出了深深的眷恋之情,连他自己都感到了意外。
    吹了吹江风,膝盖开始隐隐作痛,他习惯性的去揉自己的膝盖。
    “怎么?你膝盖疼吗?”沈星河很快就发现了,他下意识的将右手护住谢清遥的膝盖。
    “我们回去吧?我正好有些左累了。”
    “不疼。”谢清遥没有朝着沈星河的方向看过去,左手反握住了他的手。
    他将沈星河的手牢牢的牵住,另一只手在他的手里放进了一粒骰子。
    谢清遥用这种方式,引走他的注意力,“猜猜是几点?”
    沈星河的手被他握着,他掌心的温度传递过来,沈星河脸颊微微泛红,勾起唇角,“我猜对了有什么奖励吗?”
    “嗯,有。”
    “是什么?”
    谢清遥:“要猜对了才能告诉你。”
    沈星河:“是四点!”
    谢清遥:“我猜是五点。”
    沈星河将手反过来,摊开,是六点,两个人都猜错了。
    谢清遥垂眼笑了笑,将骰子拿回来,另一只手却始终未曾松开,牢牢地握着沈星河的手,十指交缠。
    沈星河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他的手一直被谢清遥牵着,两个人的手心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水,可谁也没有松开。
    沈星河有些担心他的腿,想将手抽出来。
    谢清遥便更牢牢的将他握住。
    沈星河:“回去了。”
    谢清遥望着前方,挑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没牵够。”
    沈星河:“别闹了,还能这么一直牵着么。”
    “嗯,一直这样牵着,牵到我们都头发花白。”
    谢清遥偏过头去看着他,两人的视线默契的撞在一起。
    他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笑意,认真的望着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发出的低语:“你可愿意?”
    他似乎还有许多话欲言又止,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锁定沈星河,等待他的回答。
    “愿意啊!我当然愿意!”沈星河毫不犹豫地答应,声音清脆而坚定。
    谢清遥望着沈星河的双眸。
    谢清遥的目光深深落在沈星河的眼眸中。那双眼睛明亮如星,闪烁着纯净而美好的光芒,美好得仿佛一场不真实的美梦。
    ——
    下午时分,沈星河担心花嬷嬷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会无聊,于是去陪她聊天。
    他站在花嬷嬷的房门前,敲门。
    花嬷嬷很警惕:“谁?”
    “娘,是我。”
    “诶,来了来了。”花嬷嬷这才过去开门,门栓打开,只将门开了个小缝隙,轻声问:“就你自己吗?”
    “对,我干爹他不在。”
    花嬷嬷听得这话,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将沈星河往房里让。
    待得沈星河进了房间,花嬷嬷迅速将门掩上,紧急上了两道门栓。
    大概是不放心,又晃了晃门,确定门栓是否上牢。
    花嬷嬷坐在罗汉榻上,沈星河搬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在家里时,花嬷嬷很少有机会和沈星河一起谈心。
    如此,沈星河打算为老马美言几句。
    他想到了老马说的,本分和情分的言论。
    沈星河慵懒的坐着,试探问花嬷嬷,“娘,您相公从前是谢老将军麾下的兵吗?”
    花嬷嬷:“不是,他身子骨弱,谢老将军给他安排在囚牢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