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if: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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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细想想,阮雾确实没有叫过他“学长”。
    前方司机启动车辆。
    车缓缓往前驶,驶进人流,穿过人潮汹涌的校门。
    车窗贴膜,隔绝了室外的光亮,车厢内亮度很低。
    昏昧中,阮雾别过脸,她语速温吞:“学长,今天麻烦你了。”
    陈疆册也没有看她,他阖着眼,嗓音里透着困倦,“只是学长吗?”
    阮雾顿了顿,似是猜到什么,她暗骂了他一声幼稚,面上还是尤为配合:“——陈疆册学长。”
    陈疆册这才心满意足。
    之后过去的路上,二人再没说话。
    中途,陈疆册接到个电话。
    “嗯,我让保镖过去的。”
    “你老实点待着。”
    “少骂几句吧,不痛不痒的,浪费口水。”
    “你有本事去爷爷那儿告状。”
    “监视你怎么了?”
    “你太吵了。”
    “挂了。”
    阮雾听不见手机那端的声音,只能听见陈疆册单方面的说话声。
    怎么说呢?
    让她有种,豪门家族不可告人的秘密的感觉。
    她始终保持着往车窗外看的姿势,坐姿放松,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等到了ktv楼下,她推开车门:“今天谢谢你了,陈疆册学长。”
    说完,不等陈疆册回答,她直接把车门关上。
    期间,甚至没回头看陈疆册一眼。
    搞得陈疆册以为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让她这么想逃离。
    陈疆册盯着车窗外渐行渐远的背影,轻嗤一笑,视线收回时,突然注意到什么,他低头,看见后排座椅上,多了个东西。
    他捡了起来。
    是阮雾的校牌。
    少女五官还未舒展开,脸上还有些微的婴儿肥。
    嘴角挂着浅浅的笑,给人的感觉却是清冷难接近。
    陈疆册拿着手里的校牌,眼梢轻佻,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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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雾下车后,和季司音、旁羡集合。
    旁羡促狭似的和她说话:“你和疆册哥相处得怎么样?”
    话语里藏着恶趣味。
    阮雾面容平静:“还行。”
    旁羡捉摸不透:“还行是什么意思?”
    另一边的季司音看不下去,“他俩的事,要你管?滚啦,进去唱歌了。”
    季司音抓着阮雾走进ktv,不顾身后的旁羡。
    她和阮雾说:“你别管旁羡,在他眼里,全世界的女人都得为陈疆册疯狂。”顿了顿,她问,“不过你和陈疆册在车上,应该没发生什么吧?”
    “没。”阮雾说,“我们没说几句话。”
    季司音放下心来:“我就知道,雾雾,再帅的男人都无法撼动学习在你心里的地位。”
    阮雾哑然。
    很快进到ktv包厢,包厢里坐了十来号人,后来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人。只不过如同季司音之前答应的那般,除了上厕所的时间,季司音时时刻刻黏在阮雾身边。
    也有男的凑过来,问阮雾要联系方式。
    阮雾都给了。
    季司音愣愣:“你对他们,感兴趣?”
    阮雾说:“他们不是你朋友吗?”
    季司音:“朋友的朋友——和陈疆册一样,但你为什么不给陈疆册联系方式?”
    阮雾说:“他也没亲自问我要联系方式啊。”
    季司音捉摸不透其中的意思:“别人帮忙要,不一样吗?”
    “我感觉他没有很想要我的联系方式,刚才我和他坐在一辆车里,他也没说过这件事。”阮雾分析着,“是不是别人打着他的幌子,问我要联系方式?”
    “……”季司音被点醒,“——旁羡!那狗崽子觊觎你不是一天两天了!”
    拿着话筒撕心裂肺唱着“死了都要爱”的旁羡,忽然声音停住。
    包厢里所有人看着旁羡被季司音扯着耳朵,他大喊:“疼疼疼——姑奶奶,放手啊!”
    大家都在看热闹,没人上去劝架。
    一时间,包厢里满是欢笑声。
    阮雾坐在人堆里,望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想起一张脸来。
    车厢后排的座位并不拥挤,少年双腿颀长,却无法伸展开来。
    他匿在半明半昧的光影里,侧脸线条深邃清晰,双眼紧阖着。
    她在车窗中偷窥他的脸。
    他没有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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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庆七天,阮雾被爸妈带着去周边城市玩了七天。
    白天在外面玩,晚上回酒店补作业。
    阮父总是不能理解:“放假给学生布置作业,和放假让员工在家里加班一样。我不明白你们老师的想法,放假难道不应该让学生好好玩吗?”
    闻言,阮雾颇为赞同地点头。
    阮母冷笑两声:“员工是替公司赚钱,学生难道是给老师学习知识吗?——你俩少说风凉话,你是学生,学生的主要目的就是学习,学习成绩好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阮父立马补充:“——谈恋爱不行。”
    阮母说:“谈恋爱可以。”
    阮父唉声叹气:“老婆,你总是一副开明又不开明的样子,我很难受。”
    阮母理直气壮:“我说的有错吗?既然大家都说学生就应该好好学习,那她学习成绩拔尖的情况下,干些别的事也无可厚非。她可以打游戏,和朋友出去玩,那为什么不能和男朋友打游戏,和男朋友出去玩呢?”
    阮父说不过她,气的脸涨红:“你这是偷换概念!”
    阮母:“搞得你没有偷换概念一样——绵绵,快点写完作业!”
    第不知道多少次家庭夫妻大战。
    又一次以母亲胜利告终。
    阮雾复又低下头,认真写作业。
    假期最后一天,全家人从外地回家。
    阮雾只在家里睡了个午觉,醒来后,便收拾行李去学校报道。
    见她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阮母关心道:“要不明天去学校?我给你们班主任打个电话说一声就好。”
    阮母是普高的语文老师,也是她们那所学校的语文组长。
    全市高中语文组时常开会、培训,因此,作为学校语文组长的阮母,自然人脉深广。她与一中的许多语文老师都认得,更何况,阮雾的班主任,是阮母的大学同学。
    阮雾想了想,放下书包:“妈妈,我想再躺一天。”
    阮母笑:“行,那你回屋吧,我给你请假。你要不要吃点零食水果?”
    阮雾说:“想吃炸鸡。”
    阮母说:“我让你爸爸去买。”
    阮雾抓抓头发:“那我先上楼睡觉,等爸爸买完炸鸡回来,叫我哦。”
    她并没有补觉,而是躺在床上玩手机。
    等到阮父回来,她抱着全家桶边看电视边吃炸鸡。
    对她而言,今天才是假期。
    第二天早上,阮父送阮雾去学校。
    只是阮父起晚了,阮雾到学校的时候,早自习已经开始了。
    教学楼大厅站着学生会纪检部的学生,手里拿着蓝色的记名板。记着迟到的学生和没戴校牌的学生名字。
    哦对。
    校牌。
    阮雾翻找著书包,愣是没找到校牌的踪影。
    不是吧?
    她分明放进书包里的啊。
    怎么就找不到了?
    她又找了遍,还是没找到。
    班主任说过,被记名字的,要打扫教室一周。
    阮雾无可奈何地走向教学楼。
    学生会的人见她不仅迟到,胸前还空空如也:“你校牌呢?”
    阮雾清了清嗓,企图蒙混过关:“我昨天请假了,刚来学校,校牌还在教室里。”
    “……”
    “……”
    几位纪检部的学生面面相觑。
    随即,阮雾看见他们的目光越过她,看向她身后。
    “会长。”
    “学长。”
    阮雾下意识循声回望。
    眼前蓦地一暗,鼻尖有熟悉的清冽薄荷香。
    有道阴影席卷她的视线。
    阮雾抬眸,看见的是陈疆册站在她眼前,他双手好似拿着什么东西,朝她伸手过来。
    光尘浮动。
    她眼睫轻颤。
    然后,她感受到自己颈间多了样东西。
    她低头,是她不知去向的校牌。
    “你的校牌。”陈疆册嗓音里带着浓重的倦意,“回教室吧,别在这儿干站着了。”
    他的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而是看向她身后的几位纪检部部员:“我和她前后脚进的学校,她估摸着是请假的学生,算不得迟到。校牌也在,就别记她的名字了。”
    学校虽说是寄宿制学校,但也有走读学生。
    二者很好区分,看校牌系带的颜色。寄宿生的是蓝色系带,走读生是黄色系带。
    陈疆册手里的校牌是黄色系带,阮雾颈间的是蓝色。
    学生会会长都发话了,其他人哪有不答应的理。
    他们收起记名板,没记她的名。
    阮雾虽然好奇自己的校牌为什么会在陈疆册手里,但囿于人多,她又赶着上早自习,于是没问。
    她走后。
    学生会的人问陈疆册。
    “学长,那是你女朋友吗?”
    “谁家女朋友看到自己男朋友,脸上没有一丝笑的?”陈疆册声线倦懒。
    “说的也是。”纪检部副部长问他,“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起这么早来学校,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没办法,人校牌在我手里,我不早起送校牌,你们不就把她的名字给记了吗?”
    副部长嗅到了一丝八卦的气息:“不是女朋友,但是是未来女朋友,是吧?”
    陈疆册斜睨他一眼:“日行一善,懂?”
    “拉倒吧,就你还日行一善。你不就看人学妹长得漂亮吗?”副部长揶揄道。
    说话间,团委老师过来,招呼他们去换宣传栏里的百名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