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福晋闹和离日常(清穿) 第136节

    康熙站起身,俯视着台阶下的众位大臣:“朕与众臣相商,就是要听众位大臣之意见,也盼众位大臣选出来的皇子能得众臣拥护。多事之秋,朕、太子、诸君,都该一条心才好。”
    “臣等领命。”
    康熙命众位大臣写下属意的皇子姓名,再写上自己的名字,把条子递上来,被推举最多的皇子就是大清的太子。
    在康熙的监督之下,满朝文武很快交上条子,梁九功带着乾清宫太监统计,统计出来的最终结果交到康熙手里,康熙看到老八的名字排第一,一口血涌到了喉头又被他咽下去。
    众位大臣都等着最终的结果。
    康熙笑道:“看来众卿跟朕想得一样,朕宣布,胤礽复立太子。”
    殿内大臣都惊了,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都察院御史富德:“启奏皇上,选太子这等大事,清点票数的差事不如让我们都察院来,这样也能绝了天下人的质疑。”
    康熙冷声:“朕亲自主持,众位大臣都在场,谁质疑?谁反对?”
    殿内大臣无人敢接话。
    “难道众爱卿,跟朕想得不一样?你们不跟朕一条心?”
    这话,更无人敢接。
    “富德,说话!”
    富德仓皇跪下:“臣,自然跟皇上一条心,臣保举二阿哥胤礽为太子。”
    康熙微微点头:“你保举胤礽为太子,那你的票定然没错了?”
    富德磕头道:“没错!”
    康熙看向礼部尚书:“复立胤礽为太子之事已经定下,剩下的事你去办吧。”
    “臣,遵旨。”
    今日来的都是王公大臣,所有皇子都未出现,但是都知道今日皇阿玛叫王公大臣进宫是为了选太子。
    胤禩原本信心满满,可皇阿玛的态度让他十分灰心,他在衙门内坐不住,随手拿了一份文书去对面刑部找四哥说说话。
    胤禛正忙着审核各省送来的大案,见胤禩进来,他放下手中毛笔:“八弟找我何事?”
    胤禩扫了眼桌案上堆放着的处理好的文书,他苦笑一声:“我不如四哥许多,这种时候我坐卧难安,四哥却还能静心办差。”
    “八弟,不管明日如何,今日该办的事情还是得办,否则,堆到明日,也逃不了案牍之劳形。”
    胤禩并不想听四哥这些话,他直接问道:“四哥,难道你就不想当太子?”
    胤禛微微一笑,他不想当太子,他想当皇帝。
    胤禛一个字没说,胤禩懂了他的意思:“四哥,皇阿玛不会选我,可朝廷百官和皇室宗亲会选我。你猜猜,到底是你赢还是我赢。”
    胤禛拿起笔,笑道:“八弟,你搞错了一件事,皇阿玛选的是大清的太子,如今,大清就是皇阿玛,皇阿玛就是大清。”
    胤禩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不想懂,他道:“事已至此,皇阿玛纵使不愿意,可我们都知道,内忧外患之下,皇阿玛也不得不从。”
    胤禛并不接话,他微微抬头:“八弟若无事,就先回吧。”
    苏培盛急步跑进衙门,还没进门就喊起来:“主子爷,定了。”
    胤禛目光深沉,胤禩神色慌张了一瞬。
    大门撞开,苏培盛冲进来,一边喘气一边道:“皇上复立二阿哥为太子。”
    胤禛捏紧了手中的笔。
    “我究竟是多让皇阿玛不喜,皇阿玛选择复立太子,也不愿意选我。我究竟哪里做错了?皇阿玛,您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我是您亲生的吗?”胤禩先是发愣,随后苦笑,红着眼眶吼叫起来。
    “八弟,你失言了!”
    胤禩失魂落魄:“失言又如何?我从懂事起就事事小心,皇阿玛因此夸过我一句?行事周全有什么用?事事小心又有什么用?”
    胤禩逐渐疯癫起来,他怒吼:“在皇阿玛心里,嫡出的太子,不管好坏都是他的亲儿子,我胤禩就是个捡来的弃儿。”
    胤禟许多年前就明白的道理,胤禩现在才明白。或许,他以前不是不明白,只是到现在,他才肯承认这个事实。
    胤禛几欲把手中湖笔捏断,他控制住情绪,缓缓把手中的笔,轻轻搁下。
    “八弟,你回吧,我还有公务要办,就不陪你了。”
    胤禩眼底的疯狂慢慢收敛起来,他嘲笑一声:“四哥,你再勤于公务又如何?不过是给他人作嫁衣,这大清,可有一分半点是你的?”
    “太子从前就不是个好相与之人,如今被废又被复立,你猜他对咱们这些兄弟会有什么看法?”
    “雍亲王,阶下囚,不过是上面的人一念之间而已。”
    胤禩怒而出走,胤禛几次握紧拳头又松开,他站了许久,才坐下:“苏培盛,出去,把人关上。”
    苏培盛出去,大门轻轻掩上,胤禛垂下了头,脑子飞速转起来。
    不对劲!
    之前皇阿玛对太子的厌恶不是假的,太子就算被复立,他和皇阿玛的关系也不可能恢复如初,皇阿玛不计前嫌也要复立太子,会不会,只是为了先稳住大局?
    胤禛叫苏培盛进来:“可还听到其他消息?”
    苏培盛小声道:“皇上先是说了一番太皇太后、先皇后给他托梦骂他冤枉太子,他心里愧疚的话,随后吩咐大臣在条子上写上太子的名字,还得落上自己的名字,后头梁公公数的票,皇上宣布二阿哥为太子。都察院的御史富德怀疑票数有问题,被皇上按下去了,其他王公大臣都不敢说话。”
    胤禛坐直身子,眼神重新坚定起来。
    “皇阿玛既然复立太子,自然有他的用意,我这个做儿子的,自然以皇阿玛的意思为准。”
    胤禩失态被衙门内众大臣瞧见,胤禛还是如以往一般,该做事做事,散衙了,该回家回家,好似一切如常。
    康熙密切关注着京城内的消息,他夸了一句:“胤禛不错。”
    太子被复立,重新住进了毓庆宫,他只在宫里住了一晚,就跑去乾清宫哭诉。
    “皇阿玛,儿子一睡着就梦到额娘骂我,额娘说我不乖,惹皇阿玛生气,该叫皇阿玛打我几巴掌。”
    康熙冷着脸道:“你确实该打。”
    胤礽哭道:“皇阿玛打我吧,我肯定不躲。”
    康熙愣了一下,突然想到太子小时候犯了错时,也这样跪在他面前,明明怕得哇哇大哭,他要打他时,他却一下都不躲,问他为什么不躲,他说他知道自己错了,错了就要挨打。
    胤礽一抹眼泪:“皇阿玛若是不想亲自动手,您叫侍卫来打我吧。”
    康熙丢下手中折子:“你都是当阿玛的人了,被打屁股你也好意思。”
    胤礽突然笑了:“皇阿玛舍不得打我。”
    康熙轻哼:“别在那儿跪着碍眼,过来给朕磨墨。”
    “儿子这就来。”
    康熙和太子的态度被乾清宫的宫女太监看在眼里,自然也落在翰林院几个官员眼里,坐在暗处的史官记下这样一行字:太子哭,悔之,圣人爱子不忍责罚,命其侍磨。
    胤礽这位复立的太子似乎真的学好了,每日都来乾清宫伺候,对待身边人的态度也和善了不少。
    储君大位定下,前朝后宫都慢慢安稳下来。腊月初一下了一场大雪,白茫茫一片,洁白无瑕的雪掩盖了所有的不堪与肮脏。
    腊月初八,康熙想念在外的儿子们,命多年在外的直郡王、九贝勒、十四阿哥回京过年。
    雍亲王府。
    邬思道恭喜道:“看来主子爷猜对了。”
    废太子刚复立不久,朝堂刚稳定下来,皇上就把在外的皇子都召回来,这是要做什么?
    胤禛笑道:“大哥、老九、十四也该回来看看了,他们出京几年,宫里惠妃娘娘、宜妃娘娘和额娘,肯定都想他们了。”
    如胤禛所说,嘴里说着不盼儿子回京的宜妃一听到儿子要回来过年,欢喜得晚上睡不着,叫人把库房打开,里头存的好东西都搬出来,等永乐回京了,叫她自己来选,选中什么她都舍得赏。
    腊月十五,胤祺进宫请安,看到额娘这般欢喜,他故意道:“都给永乐?我家弘宇就没有?”
    “弘宇常来,这几年我给了他多少好东西你一句不提,这时候倒跟永乐争抢起来了。”
    胤祺啼笑皆非:“额娘,我哄您玩儿呢,您怎么还认真了。”
    宜妃一把推开大儿子:“你别挡着我的光了。”
    宜妃正在选花样,她叫针线上的人给老老九福晋一家做两身新衣裳。
    “老九一家好几年没回来了,京城里宫里的时兴的花样跟以前不同,我叫绣娘赶紧给他们一家做几套,免得到时候见客被笑话。”宜妃见大儿子站那儿不动,难得解释了一趟。
    胤祺扯着一块葱绿色绸缎,笑道:“您儿子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您不用给我解释。”
    宜妃轻哼:“就算你不小气吧。”
    嘿,什么叫算我不小气?
    胤祺指着那个红梅闹喜的花样:“这个如何?”
    “不懂别乱指,这个花样是给上年纪的人用的,你九弟妹人还那般年轻,哪能用得上这个。你走开,别捣乱。”
    宜妃把花样选好了,叫嬷嬷给绣娘带过去,这会儿腾出手来才道:“今儿你来看我有正事儿?”
    “给额娘请安,怎么不算正事?”胤祺笑道:“小儿子回来,我这个大儿子就不讨喜了,来请安还要被问一句有没有正事。”
    “别闲扯,有事儿赶紧说,一会儿我还要去德妃那儿一趟。”
    胤祺挨着额娘坐,给额娘倒茶,扭头跟额娘说话时,后脑勺朝门外,外头的人看不到他的嘴唇,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昨儿,儿子去乾清宫见皇阿玛,皇阿玛跟我说了两句就叫我走,梁九功说皇阿玛这几日头疼,多站一会儿还会有眩晕之感。我多问了两句,梁九功不肯说。”
    胤祺问道:“听说皇阿玛入冬之后身子骨一直不太好,吃了一两个月的药了?”
    宜妃轻咳一声,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太医那边也没说是什么毛病,只说身子骨虚,也没用药,只每日食补。听说前些日子连茶水都断了,口渴只喝各种御医开的各种养生汤。”
    “喝了有一段时日了吧。”
    宜妃点点头:“总不见好,你皇阿玛毕竟上年纪了,冬日里难熬,只能好生调养着,等到天气暖和起来就好了。”
    “皇阿玛年龄确实不小了,但是身子坏成这样,还是头一年吧。”
    宜妃扭头看儿子:“你什么意思?”
    胤祺从小在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身边长大,老人家冬日有什么毛病他见得多了,也知道御医的本事,照常理说,若不是特别难治的毛病,最多调养半月一月也该断根了。
    “皇阿玛病了,却说不出具体哪儿病了,养了一两月还不见好,好像还越发差了,这倒是奇了。”
    胤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也不知是太医没尽心,还是皇阿玛没遵医嘱。
    “你皇阿玛惜命,怎么可能不遵从医嘱。至于太医,他们不想要脑袋了?不尽心才怪了。”
    不是皇阿玛的问题,不是太医的问题,那是哪儿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