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四级要塞-边月泷

    双生花大抵是心死了,像条咸鱼一样躺在病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一副被玩坏了,生无可恋的模样。
    “真有意思的娃。”李观棋看着她,不禁哑然失笑,决斗上头的热情慢慢消散。
    当智商重新占领高地,想起刚才的中二喊话,他老脸不禁一红。
    什么恶魔的咒怨,什么胜利的方程式已然写好。
    决斗体验很好,情绪价值拉满,就是有点费喉咙和脸皮。
    冷静下来后,他开始意识到一些决斗之外的事情。
    比如,为什么这么安静?
    他望向房门,内心升起一丝疑惑。
    按理来说,他和双生花决斗时喊那么大声,早就应该引来医护人员的围观。
    可走廊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可是市中心医院,怎么会这么安静?
    人都去哪了?
    李观棋站起身,走到门口,他透过门上的玻璃向外张望。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几盏昏暗的灯光闪烁着。
    他抬头环顾四周。
    505病房的设施非常老旧,门窗都有些损坏,与其说是病房,更像是死过人的鬼屋,更奇怪的是,房间里的电脑甚至可以下载ygo。
    在管理严格的医院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隐隐有种感觉——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李观棋转过头,看向病床的双生花,轻声问:“505是医生带你来的,还是你自己闯进来的?”
    双生花明显颤了一下,动作变得有些僵硬。
    她缓缓翻过身,乖巧地坐起来,支支吾吾地说:“我自己闯进来的。”
    “自己闯进来的。”李观棋无意识地点点头,神情变得凝重,“你哪的人?”
    “我是边...”双生花刚一开口,眼睛突然瞪大,像是见到极为恐怖的东西。
    瞳孔聚集点,是李观棋的身后。
    李观棋猛地转头看向身后,可什么也没发现。
    半掩的铁门在风中摇晃,发出嘎吱的声音,仿佛进来了一个鬼,轻飘飘的。
    “我是...”双生花顿了一下说,“四级要塞边月泷的人。”
    “四级要塞?”李观棋皱眉,有些疑惑。
    她刚才明明脱口而出一个边字,大概是想说边月泷,为什么要改口加个四级要塞?
    四级要塞又是什么意思?
    边月泷听着有点耳熟,可能是哪个边远山区村名。
    “四级要塞就是四级要塞。”双生花慌乱地摆动双手,很想解释点什么,又不会表达。
    李观棋跳过这问题,拿出手机搜过【边月泷】,还真弹出几条搜索结果。
    都是几个月前大师决斗的帖子。
    有人吐槽说遇到“幽灵”,跟幽灵匹配决斗完,没有决斗纪录,也没有奖励。
    所有幽灵有个统一特点,其id前缀都是边月泷。
    帖子截图的两个叫边月泷-游城比奈儿,边月泷-姜数。
    “幽...幽灵?!”李观棋虎躯一颤,不禁咽了下喉咙。
    他转头看向双生花,带着一种抽象的疑惑语气问:“你说你...来自边月泷?”
    双生花恍过神,更正说:“是四级要塞-边月泷。”
    她好像很在意边月泷的前缀,特地强调了两次。
    李观棋眉头紧锁,思索着什么。
    刚才的决斗,她表现得挺正常。
    他不是没见过精神有障碍的人,相反,他见过很多,这类人通常患有很强的抑郁,逻辑理解有一定障碍。
    可眼前这个红裙女子,逻辑很清晰,表达通畅。
    有一点小臆想症,可玩游戏王,反倒有点正常。
    在这个充满男娘、多拉贡、妹卡贴贴、黑暗游戏、颜艺的圈子,有臆想可太正常了。
    李观棋对她的诊断一直是:离家出走的叛逆千金。
    直至她刚才出现的神情和目光。
    那是精神出现障碍,或出现幻觉才有的呆滞和失神,很难装出来。
    有什么东西,她看到了。
    他没看到。
    她幻想自己来自一个幽灵之地?
    还是说那边月泷是个中二病战队,集体犯抽象?
    神经的人不是没过见,自带设定和团队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李观棋拿起病历记录表,恢复一个医生的冷静和严肃,正色问道:“你家人呢?”
    双生花摇摇头说:“我没有家人。”
    “老师总该有吧?”
    “老师是只猫猫。”
    “...”李观棋脸色变得暗沉,“监护人,谁带大你的?”
    “白老魔。”双生花轻声说。
    “有监护人就好。”李观棋稍松一口气,“这个白老魔姓名叫什么,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姓名不能说。”双生花转过头道,“联系方式,这个...”
    “他跟蓝小姐跑路了,联系不上。”
    线索再次断开,李观棋深深叹一口气,放弃了。
    李观棋感到一阵头疼,这个病人他真的搞不定。
    他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我给你找个人,你别乱走。”
    “别!”双生花一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扑上来。
    她死死地抓住李观棋的手臂,指甲都快掐进肉里。
    那力道大得惊人,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之前那些撒气、抽风、暴躁,统统一扫而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刻的她,就像一个迷失在陌生城市的孤独女孩,眼中满是无助和恳求。
    “不要丢下我…”
    她喃喃着,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不是丢下你。”李观棋轻叹一声,耐心地解释道,“我是实习医生,没有权限给你单独治疗。”
    “我会帮你联系一位医师,他会给出更专业的建议…”
    “我不要!”双生花大声打断他的话,情绪激动地喊道,“我就要你!”
    “我…”
    她环顾四周,目光中充满彷徨和不安,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
    “在这儿…我只认识你。”
    “你不要走…“
    “不要再丢下我…”
    她紧紧地抓着李观棋的衣袖,像个孩子一样恳求着,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李观棋微微一怔,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终于看懂了她的病。
    她不是疯了。
    她只是迷路了。
    还把他当成唯一的家人。
    李观棋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滋味。
    作为一名实习医生,说不上见惯生老病死,但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恳求的眼神。
    只不过以往这些目光,都跟他无关。
    他只是站在一旁负责记录。
    现在,有个女孩需要他。
    不要执证医生,不要院长,不要护士。
    只要他,李观棋。
    这种诡异的医患需求,只源自于,他是一个决斗者。
    是她唯一的“家人”。
    “家人...”李观棋低声自语这个词,不知在想什么。
    他,也没有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