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跟我干,工资翻倍

    张长庚不喜欢王五的说话方式,因为他认为这种说话方式太粗鲁,太俗。
    和他打小接受的教育格格不入。
    一些话更是张口就来,浑然不知用错典故。
    简直是瞎弹琴。
    如那洛水,是能随便用的么。
    王五的回答是我又没读过书,讲不来文绉绉的东西,大概意思对了就行。
    这点符合他的身份。
    不管张长庚内心深处是否愿意,摆在面前的一个事实是他必须帮这个忙。
    要不然穆里玛真乱来的话,王五肯定跟穆里玛玩命,他张长庚铁定也是回不去武昌总督衙门的。
    虽然湖广绿营是归提督董学礼直接指挥,但下面的总兵、副将、参将可不是都由董学礼一手提拔上来的,因此只要他张长庚愿意帮忙,暗中活动一二,底下人未必都肯听董学礼的。
    这样就形成事实上对董学礼乃至穆里玛的“架空”。
    从而让穆里玛意识到至少现在,他没有本钱翻脸不认人。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总之,穆里玛得把荆州给他。
    没有荆州,就没有以后。
    这一点是王五的底线。
    不给,就玩命。
    “老张你是聪明人,我是个粗人,粗人和聪明人说话就得直来直去,绕来绕去的是对你我的不尊重。眼下这局面抽茧剥丝理顺的话,不就你我两人的事么?”
    王五还是很有耐心做张长庚思想工作的。
    因为他相信一個明朝的读书人做了清朝的官,不管他如何标榜自己的选择有多么大义,内心深处总会有那么一丢丢羞耻的。
    纵是洪承畴不也经常被抗清义士刺激的恼羞成怒么。
    在不违反大的原则情况下,开一条小缝隙不仅能确保自己的利益,也能给前朝一个小小交待,何乐而不为呢?
    是,你张长庚是知道我王耀武压根不是真心降清,但这又如何?
    穆里玛也知道啊!
    可这影响穆里玛前阵屁颠屁颠拉拢王五,并竭力推动对明军的“招抚”工程么。
    在明清这两面大旗下,更多的是自家利益。
    只有在确保自家利益前提下,才能考虑上面大旗的利益,这是人之常情。
    历史上那么多“绥靖政策”的出炉,难道是因为推动者是傻子,看不清时势?
    非也!
    而是推动者太聪明,也看得太明白。
    只要地雷不在自己任上炸响,那便是功,而不是过。
    你张长庚当年降清难道是因为清朝比明朝先进?
    你张长庚难道不知道这是野蛮对文明的征服?
    但伱依旧降清并在清朝做到了督抚高官,且不遗余力要把夔东最后的明军剿杀怠尽,原因还不是你张长庚的利益得在清朝得到保障么。
    “你是湖广总督,如果你搞不定下面带兵的,你这总督坐不了多久的,鳌拜和穆里玛也不会让你再留在湖广。但你要帮我搞定荆州,有我在,就没人能让你挪窝,因为,有我在。”
    这话说的非常拗口。
    道理却是通彻。
    前番鳌拜听说能和谈便想“养明自重”,搁张长庚这里就是“养王自重”。
    “除了你老张,我这个荆州总兵谁也不服,甭管谁来,我都让他在武昌呆不下去。但只要你老张在一日,我就安份守己。”
    王五直接把话挑明。
    这就是两人日后共荣共损的处事原则。
    “这件事我可以帮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张长庚心动之后却是开出条件。
    竟是要王五将被俘的满洲子弟交给他。
    即是他张长庚替大清,替燕京城的满八旗要回了这些被俘的亲人。
    “可以。”
    王五不加思索便同意下来,但也开出一个条件。
    人,他可以给张长庚,但不能白给。
    “一千两一个。”
    “一百两。”
    “九百两。”
    “二百两。”
    “”
    经过激烈交锋之时,双方约定赎金是三百两一个,就是张长庚必须一次性给付七十万两白银。
    王五收到钱后,不得以任何理由、任何借口继续扣留被俘满洲子弟。
    “我相信有张公在湖广,湖广的天就是九九艳阳天!”
    王五很高兴张长庚愿意同他达成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张长庚微哼一声:“你也不要高兴太早,穆里玛在一天,你日子都不会好过。”
    “那就想办法让穆里玛滚蛋。”
    王五没说怎么让穆里玛滚蛋,但看着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张长庚不禁怀疑这小子背后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可除了勾结吴三桂外,总督大人实是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让这小子依仗利用。
    王五这边却已经在处理另一件事。
    一大群炮手站在他的面前,都是从黄龙山带出来的。
    大部都是原郧阳总兵穆生辉部被俘的营兵,黄龙山一战为明军击败满八旗立了大功。
    王五当初对这些炮手说过,只要他们肯出力,战后就放他们回家。
    现在,是到兑现诺言的时候。
    只是,在放人前他却问这帮炮手过去拿多少“工资”。
    就是拿多少粮饷。
    一个叫王大竹的哨官代表众人出列道:“回将军,大清定营兵饷为三等,一等饷为马兵,每月可支银二两;二等为无马战兵,月支银一两五钱;三等是各地守备汛兵,月支银一两。另每兵每月都可支米三斗。”
    说完,又称各部炮手都是对照马兵支的饷。
    就是一等饷。
    王五听后点了点头,如今湖广地区的米价由于围剿明军的缘故上涨的厉害,大概每升达到了十五文,其它地方米价则约每升六七文。
    而一斗是十升,按一升粮一斤半计算,一个营兵每月领取的三斗米就是四十五斤,大概七百多文左右。
    炮手是一等马兵的饷,也就是说炮手一个月的工资是二两七百多文左右。
    统一折算成大米的话,一个炮兵一个月可领两百斤左右的大米。
    “这样吧,你们愿意走的本将不留,但要是愿意留下跟本将干,我给你们每月支银五两,给米六斗,另外每人一次性再给安家费十两,家眷妻儿额外再给每人二两的补贴,如何?”
    工资翻倍,另外再给安置费用。
    这就是王五给这帮炮手开出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