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中原中也马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对着太宰治怒目而视,“果然,我说你这条青花鱼怎么会主动提出要帮我的忙,还说什么赌局!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混蛋!”
    “……谁叫蛞蝓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动脑子呢。”太宰治恶狠狠地回望中原中也。
    天地良心,他确实算计过中原中也很多次——多到数不清,但这次却绝非其中之一。中原中也不知道,森鸥外的实际目的并不完全在运输工身上。
    而太宰治只是依照现有情报判断,运输工在多次拒绝森鸥外之后,不会为了一个酒友而改变立场。
    但,伏见宫恶玉是没有情报基础的对象。
    太宰治观察着他——这个青年看上去实在是太“普通”了,对于横滨这座城市来说,这样人丢到人海中,根本找不出特点来。
    那种诡异的存在感是一把钥匙,可却难以解释,像运输工这样近乎无欲无求的人,会服从的原因。
    运输工那从有所犹豫到毫无顾忌之间的快速转换被太宰治看在眼中,对方对伏见宫恶玉的言语不起一丝一毫的质疑。
    甚至比一些港|黑成员对森鸥外的忠诚,还要直白——这是不需要一点思考的服从。
    这种服从性一直都是黑手党所要求的,却也应该是在人心中永远无法完全实现的。
    ——未知,伏见宫恶玉身上尽是未知。
    而任何未知对于太宰治来说是极有吸引力的旋涡。
    他抬起那个黑匣子,在中原中也有所决定、有所行动之前,手指便按下了一块凹陷的部分,一阵微不可闻的震动从匣子里传来,带动着空气都发出了一声刺耳的鸣叫,这种异相越过人和物,只奔着一人而去。
    霎时间,运输工眼前一阵发黑,视线被阻隔,鼻腔和耳蜗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塞满了一样,四肢更是仿佛被电流窜过,麻痹而无力。
    这种状态甚至在某一秒内,影响到了伏见宫恶玉。他的呼吸一窒,手指用力抓住了运输工的肩膀。
    “二级咒具——看上去效果还不错。听说它能够剥夺人的五感,在黑暗中释放恐惧,好像还挺有意思的。”太宰治把已经启动的匣子丢给了旁边的下属,“唯一的不足,就是贴身标记一个人的五感需要的时间太长了,至少也要跨越半个横滨的时间。
    运输工的要价可真不低,森先生的小金库这次真算是大出血——接下来恐怕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办法给爱丽丝买小裙子来满足他变态的欲望了,”他难得真心实意地直白表达情绪,一拍手,更多的石膏碎落了下来,“大快人心!港口黑手党应该给你颁个锦旗的,消灭了不少中年大叔辣眼睛的画面。”
    伏见宫手机账户上那一串零的金主,竟就是森鸥外。
    太宰治勾了勾手指,身后的人便已经按照他的指示,打算将两个目标任务拘束带走。
    伏见宫恶玉长呼出一口气——运输工之外,他是真的完全没有被放在眼里,可作为马甲的主人,他也不是全然坐享其成的那个——他抬手摸上了运输工的脖子,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摸上了运输工脖子上那近似choker的金属带,从前任的记忆中调用出对马甲强制命令的机制。
    “货物确认——”
    运输工紫色的瞳孔里荡开一圈和伏见宫眼镜下一样的黑色波澜,脖颈上choker割裂出不同的颜色,用罗马字评出了“恶玉”的名字。
    “恶玉”这个名字的主人开口道:“开工了,运输工。”
    第4章
    强制机制几乎比伏见宫恶玉的言语起效还要更快,运输工的那双眼睛还没有凝聚出焦点,闪光弹就已经伴随着他的工作本能,落在了地上。轮胎在地面上打转,扬起血液和尘土,仿佛迷雾笼罩着视野。
    伏见宫恶玉抱紧前面的人,摩托毫不顾忌这里的高度,瞬间就冲了出去。
    速度快得可怕,破空声中,甚至让人感觉到了几分窒息。
    但比他们更快的是一束红光,伏见宫恶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如此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种威胁从脖颈后面接近的感觉。
    运输工调整着方向,摩托侧面突然发射的绳索让车身几乎是垂直转向,完全无视了惯性的作用。伏见宫扶住眼镜,太宰治使用的咒具依然在起效,强制机制调动了运输工的本能,却不可能清理运输工身上已经存在的负面状态。故而,他必须要为运输工提供自己的五感。
    在这种必要时,马甲和本体之间当然可以存在强烈的通感。
    面对同样无视地形的追逐者,运输工也早有准备。他计算着时间和距离,按下了右手边的按键。
    顿时,一阵强烈的爆炸从身后传来——不是在中原中也身上,运输工知道普通的炸弹对他不起任何效果。炸弹所吸附的,是那座烂尾楼的底端。
    这才是烟雾存在的意义,摩托飞离大楼的行动掩盖了运输工抛下的飞弹。
    出乎意料的爆炸强度瞬间摧毁了那座大楼的根基,原本就不算坚固的大楼开始坍塌。他这是在逼中原中也做出选择——是追还是返。
    运输工几乎精通一切武器,爆炸的分量相当精确,大楼坍塌的速度并不算快,给足了中原中也反应的时间。
    结果也不出所料,中原中也不可能放弃大楼内的下属————如果那里只有一个太宰治也就罢了,可事实却非如此。